高大明研究员:基础研究做好才有成果可供转化

   2015-09-16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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高大明,2006年毕业于中科院生化与细胞所,获博士学位。2006年12月至2012年7月于美国哈佛医学院/以色列女执事医学中心从事博士后研究。2012年7月底回国就任中国科学院生物化学与细胞生物学研究所研究员,研究组长。
 
9月12日上午,由北京经济技术开发区主办、北京义翘神州生物技术有限公司承办,中国科学技术交流中心和国家外专局等单位支持的“首届国际青年生命科学家亦庄论坛”在北京亦庄开幕。
 
为进一步了解青年科学家的现状与困惑、基础研究与成果转化投入的比例关系、科学家还应具备哪些素养等问题,科学网记者对中科院生化与细胞所研究员高大明博士进行了专访。
 
高大明研究员认为,国家对“青千”人才还应建立进一步的追踪项目,并对基础研究给与更大的耐心。同时,他也认为,一位优秀的科学家,首先应该是一位素养全面的人,这能对社会产生更积极的影响。
问:我看到您在去年的一些采访里谈到了很多关于转化医学的问题,现在肿瘤研究也是一个基础和应用结合很紧密的热点问题,如果没有大的环境和平台的支持也会比较困难,您在这些研究工作之中有怎样的一些感受?
 
答:回国三年多了,首先我要说说中国科学院的好处:我本人是生化细胞所毕业的研究生,对这个也比较了解。我们所现在有分子生物学、细胞生物学这两个国家重点实验室,还有一个蛋白质科学中心是国家级中心,在硬件上是非常好的,这是促使我回国的一个直接原因。
 
一些比较比较负面的感受是,对年轻人来说,申请基金的难度还是比较大,这是经费资源上的问题。
 
问:现在国家在培养科研人才上也投入了很多。比如您也入选了的“***”。
 
答:对,国家的大力投入是一件非常好的事情。对国家来说,把处于能干事情的黄金期的青年人招募回来,是一件非常明智的事情。特别是在五年、十年之后,会看到很大的效果。
 
大家可能希望,青年***招募回来,给你两三百万的启动金、三年的培育期,让大家适应国内的环境,而后自力更生。现在一个较好的结果是,各个学校的科研水平明显提高;另一方面,也造成我们项目的竞争非常激烈。如果说我们能够在青年千人中做个追踪,比如在五到六年后进行一个评估,挑选出一部分投资效益非常好的青年科学家,20%左右,给与进一步的扶持,可能正向激励作用会更加明显。而不是严进宽出,之后就不管了。
 
问:等于说,在把青千招募回来后的追踪上,您认为是有所欠缺的?
 
答:可能是因为国家正在发展,一个新兴事物,需要不断完善,在执行过程中不断再调整,但可能需要不断摸索。施一公曾经也说过,中国在真正的基础研究领域的投入其实是不不够的。国家也很不容易,做到这种程度已经很不错了,但如果说实现名族复兴,做到像美国那样体量、水平的科研队伍,我觉得我们还是应该注意基础方面的投入比例。
 
问:我们现在对科研的投入,好像更注重成果转化?
 
答:其实中国一直很注重成果转化,虽然投在地方上的科研费用达到上万亿,但大部分是不投在基础研究上的。上海市我比较清楚,基础研究,所谓的重大项目也就只有50万。地方政府比国家还要着急,它更希望你贴近市场。我想我们的整体氛围还是有些浮躁,虽然说“一万年太久,只争朝夕”,但还是要对很多事情有点耐心。有一些科学家也说过,“我不是不想做转化,我没多少东西可以转化”。
 
问:在外人眼里,基础研究和市场比较脱节,转化更加重要一点?
 
答:是很重要,但实际上,我们的基础还是很薄弱,而且基础研究,我们要有耐心,它需要一段时间的积累,训练出一代能够做科研的队伍。可能再过十年,有一些科研成果的积累,然后才能真正开始转化。我们国家改革开放30年,尤其近些年,可以说是突飞猛进。我想在培养队伍方面,现在这个体系,大体合理,要坚持下去。
 
问:这次的青年科学家论坛,也是在注重青年学者的培养交流,您觉得这个事情如何?
 
答:首先我特别高兴,我们民营企业的领军单位,一个研发企业,能够意识到青年培养的重要性,能够有这个胸怀和眼光,愿意加入到这个里边来,我觉得非常好。对于我自己,我也积极参与了,而且这个会的质量很高;第二,我们互相也都认识了。现在专门为青年人才开设的论坛,还是太少。当然像我们生命科学领域,有细胞生物学大会、生化大会,规模也慢慢都上去了,但是青年专场还是少一些。细胞生物学协会有个青年工作委员会,也是一个非常好的组织。大家会慢慢意识到,我们在树人方面,不只要出成果,还要树人才,这才更持久。我想大家越来越领悟到这个辩证关系了。
 
问:您参加这个青年科学家论坛,觉得我们青年科学家现在的科研质量怎么样呢?
 
答:科研质量绝对比往年有很大的提高。我在的那个分会场,印象中有一位青年教师,是遵义医学院的,他们有一些先进的像基因程序化扩增、毛细管电泳的自动仪器,我都没有用过。按道理,云贵是偏远省份,但是他们的研究水平一点也不低。所以我非常欣喜地看到,科研的辐射作用,还是非常喜人的。
 
在一些比较富裕的省份,比如广东省,他们政府出钱做一些定向的科研项目,也都是很好的尝试。我们不能一刀切,如果经济发达地区有意愿在科研方面做得更多一些,也是好事。
 
问:有的科学家研究方向比较广泛,像您对肿瘤这个方向比较专一,您怎么看待这两种不太一样的科研方式?
 
答:首先科研是一个比较密集的智力活动,它极大地依赖于科学家自身的素养、自身的知识积累,还有他自己的性格等各方面的因素,个体差异的东西很多。从哲学上来讲,这是一套方法,很多人都有自己的方法论,好多科学家认为自己特别感兴趣的事情他会一种专研下去,这种我们当然要鼓励。另外,现在的科学技术领域,交叉学科很多。最好的交叉,就是一个人能做很多事情,再好交流合作也达不到这种理想的状态。
 
本质来讲,科研是为了人类的进步,在道德上处于一个制高点。如果在三五年之内,一个科学家能证明他尝试了五六个方向,在两三个方向都有比较好的成绩,那我觉得这样的科学家更值得去资助。历史上的很多科学家,都是跨学科巨匠,像达芬奇、罗素,是百科全书式的科学家。现在来看,虽然我们不能身兼百类,但身兼三四个学科还是有可能做到的。
 
问:在采访过程中,看到您在哲学、历史方面都有涉猎,您是对很多科学之外的东西也很感兴趣?
 
答:对,我对人文很有兴趣。我认为,这一方面是一种放松,另一方面,我们科学家也要与时俱进,不能总把自己关在书堆里边。与人交谈,应该有一个共同的知识基础,如果你只谈你感兴趣的,很难有一个有成效的谈话,而且很多老先生们在这方面做得比我好的多。
 
问:很多科学家时间比较紧,没时间扩展其他的爱好,您是怎么安排这个时间的?
 
答:我也没时间。但很多时候,想问题想累了,就会拿本书翻一番,可能是闲书。我们现在不只需要在书斋里埋头专研的科学家,也需要有一定的人文素养。我们希望科学家,第一,在本专业,有一个敏锐的触觉,对学科的发展方向有一个非常清醒的认识,然后努力在这方面去进步;另一方也需要意识到转化的问题,如果每个人都只做自己那点东西,不去了解别人和社会发展的需要,是不够的。
 
问:您一开始也说科学研究,是对科学、对人类价值的一个体现。做一个人文素养很高的科学家,对于社会价值的引导是否更加有利?
 
答:我们为什么有科学家这样一个行业?原来中世纪做科学家的是贵族,为了在高层次人群中体现自己的品味,是对人类群体责任的一种展示;现在我们整个科学研究就是为人类社会的将来在做投入。优秀的科学家,首先应该是一个全面的人。现在社会这么发达,人与人交流这么频繁,如果一个人能不仅行使好自己科学家的职能,也是在各方面都比较积极的社会构成分子的话,在我心里是比较理想的科学家的状态。
 
科学网记者马玥浩
 

编辑: gaowei2010    来源:丁香园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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